夫子 曰
沒事多看書,多看書沒事。

目前分類:現代作家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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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屁股                王文華

剛到史丹佛念書時,發現教室的設計很特別:劇場式階梯、馬蹄型桌子,坐下來,看到桌上有一條長長的細縫。

白蟻蛀的嗎?怎麼可能這麼整齊!「這是插名牌的!」同學告訴我。註冊時,教務處發給你一張橫式長方形厚紙卡,上面寫著「王文華」三個字。上課時你要把名牌插進細縫,好讓老師看清楚你的名字,方便點你發言。階梯式教室、馬蹄型桌子,都是為了讓老師同學看到彼此,討論時容易產生火花。

學期中我把學校發給我的名牌搞掉了,自己做了一個,插進細縫中。下課後老師跟我說:「我看不清楚你的名字。」「為什麼?」「因為你做的名牌,名字和紙張底部之間的留白不夠,插進有深度的縫隙,一半名字都塞進縫隙裡。」我拿出名牌,果然是這樣,「你應該叫教務處幫你重做,他們做的名牌都是精密量過的,插進細縫中剛剛好。」老師臨走前一語雙關地說:「把你那張half-assed的名牌丟了吧,那張名牌只讓我們看到一半的你。」

當時我聽不懂「half-assed」是什麼意思。去查字典,上面寫著「凡事只做一半,不注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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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以軍
        義大利小說家迪諾‧布札第的一個短篇〈鯊〉,說的是這樣一個故事:
        少年史蒂凡諾十二歲生日那天,跟著他的船長父親出海,卻發現海面上有個東西,緊隨著船後兩、三百公尺的波浪裡。他的父親用望遠鏡也看見了那東西,憂心忡忡地告訴兒子,那是『全世界水手聞之喪膽的鯊魚。神秘、凶猛,比人類還狡猾,一旦鎖定了目標,可以緊追不捨長達數年,甚至一輩子,直到獵物到口為止。』他悲傷地勸說兒子放棄對海的慾望:『史蒂凡諾,恐怕那隻鯊魚已經選中了你,只要你在海上一天,他就不會放過你。』於是那父親將少年送到數百公里外的內陸城市唸書。但那隻鯊成了他揮之不去的魅影。他認真唸書,出社會後在商場找到不錯的工作。父親過世後,繼承了可觀的遺產。朋友、玩樂、戀愛、自己的生活,但那鯊像致命又神秘的幻影,像地獄的誘惑。他終於決定繼承父業,展開海上生涯。每一次出航,不分晝夜,不管風浪平靜或狂暴,那鯊永遠跟在船尾,奮力划水。
        有一天,史蒂凡諾發覺自己老了。他擁有成功和財富,但他不快樂,『因為他的一生都耗在大海中瘋狂地追逐,躲避他的死神。』於是他決定划一艘小船,『現在換我去找牠。』他終於在海上遇見那隻也衰老了的鯊。那鯊哀聲說:『我游了多遠才找到你。我也快累死了。你一直跑一直跑,你根本沒搞懂。』原來鯊跟史蒂凡諾游遍世界,只因為海神託牠把一枚海珍珠交給他,誰擁有它,便擁有財富、權力、愛情與心靈的平靜。    但是太遲了,一切在初始便弄錯了理解的方式。他們兩個都這樣白費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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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錄自點滴城市  侯文詠

安身立命的哲學

    羅馬尼亞人終於推翻了共產專制政權。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中國,大部分的中國人都不免要問,為什麼中國人不能推翻共產政權呢?

    專家的觀點當然很多。不過最近我聽來一個故事,印象深刻。到底絕望的時候,人們如何安身立命?屈服?抵抗?或者發明出更聰明的安身立命的哲學?

    故事是說有一個人被國王判處了死刑,臨死之前,國王問他是否還有最後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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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島‧鄭愁予

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

那兒屬於熱帶,屬於青青的國度

淺沙上,老是棲息著五色的魚群
小鳥跳響在枝上,如琴鍵的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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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自望遠鏡的精靈──台灣常見鳥類的故事  劉克襄

綠繡眼──機伶的小白眼

    每年秋天,我住的公寓大樓門邊,ㄧ棵鄰居栽植的楓香就會開始落葉。每天一早打開門,地面上都有昨晚掉落的枯黃葉子。

    有一次,我清理枯葉時,不經意抬頭往上瞧,赫然看見,在稀疏的葉子間,竟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鳥巢,懸垂在細弱的枝幹上。

    那裏原本有層層重疊的葉子包圍著,從外頭不容易發現它的存在。如今,葉子快落光了,鳥巢的位置便清楚的暴露出來。我一伸手,幾乎就可以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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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自聲音鐘  陳黎

照片

    我是在小城的地方報上讀到這條新聞的:一位母親從台北來尋找她女兒昔日的照片,她女兒曾經在小城的女中讀過兩年書。

    但當她到學校詢問時,她女兒的同學們早在年前都畢業了。輔導室主任從一大堆陳舊的學生資料簿裡翻出一張被剪剩一顆頭的她女兒的半身正面黑白照片──是國中畢業前照的──但這一張她家裡已有了。訓導處的教官拿出跟她女兒同屆的學生的畢業紀念冊,裡面卻找不到任何她女兒的影子。據校中教過她女兒的老師們模糊的記憶,她的女兒在學校一向閑靜少言,不愛參加活動,所以想要從學校留下來的有限的競賽活動照片裡找到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並且她的女兒中途離校,記得她的人自然又更少了。但這位母親並不死心,她一班一班地問有沒有人認識她的女兒,也許那些低年級的學生在宿舍裡跟她女兒同住過一間寢室,曾經為她拍過照片。然而仍是一無所獲。

    校方好心地將跟她女兒同屆的畢業生地址影印給她,問題是這些學生畢業後大都沒有留在小城,並且她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她女兒在校時的好朋友。這位母親透過報紙希望她女兒的同學或者女兒同學的家人若有她女兒高中時代照片的,能與她連絡,她願重金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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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自  劉庸

狡猾的老板說:“我每個月花幾萬塊錢,讓他高高興興、十分滿足地坐張閑椅子,不用幾年,他就因為跟不上社會的脈動,而不再是個人才,到那時候,再放他出去!隨便誰去聘請吧!”

玩物喪志

    這兩天我一直有點納悶,因為每當我跨進你的書房時,似乎你都緊緊張張地按下電腦的一個鍵,螢光幕上也便呈現幾行我看不懂的字。我猜想你必是在搞什麼鬼,可惜自己對電腦外行,所以當你說正在做功課,我也只好點點頭,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離開了。

    今天當你打電腦時,碰巧有同學的電話進來,你只顧回身接電話,終於被我抓到───你居然在拷貝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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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自  劉庸

馬斷了腿,當然還能活!但是身為一匹馬,不能跑了,就算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你不能失敗

    今天我在學校体育組見到一件怪事,當時球隊正為晚上的比賽做練習,突然接到一個隊員從地下鐵車站打來的電話,說是因為天氣一下轉涼,他穿的衣服太少,如果站在冷風里等公共汽車會感冒,所以希望隊友開車去接他。

    從學校到地下鐵只有十五分鐘的路,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可是你知道球隊的教練怎麼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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